文|文娱价值官 陈 桐

编辑|美 圻

【资料图】

总票房突破67.58亿元，中国影史春节档票房第二位。

中国电影经历寒冬和疫情后不仅触底反弹，还一飞冲天。压抑已久的观影需求在兔年春节集中释放，七天，六部影片，67.58亿，1.29亿观影人次的成绩，再次证明了中国电影强大的向上生命力。

今年春节档也被看作是近几年在类型多样性上最强的一届。但具体到电影业界、出品方、创作群体，则可以用“几家欢喜几家愁”来形容。在头部影片赚得盆满钵满，影院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背后，是部分电影公司近乎“惨烈”的竞争。仅仅上映两日的《中国乒乓之绝地反击》宣布撤档，腰部影片挤入重要档期的门槛越来越高。头部影片疯狂收割流量的同时又深陷抄袭、“幽灵场”、“偷票房”等各种负面舆论旋涡……复苏的票房、撕裂的舆论、向往的未来，自1997年《甲方乙方》开启春节档至今，27年来似乎没有哪一个春节档像今年这样复杂多面而又微妙，难以言说。

随着春节档的硝烟逐渐散去，平静下来后，注入史册的2023春节档还应该留下一些“冷反思”。67.58亿的票房让电影业和影院高呼“电影不死”的同时也让更多人开始重新审视着中国电影市场。

神仙打架、争议永存

今年春节档领跑的是张艺谋导演的《满江红》和科幻大IP《流浪地球2》，上映7天分别拿下26.06亿元和21.64亿票房，《熊出没·伴我“熊芯”》7.48亿，《无名》4.93亿，《深海》3.59亿和《交换人生》2.9亿则分列三至六名。

灯塔研究院发布的报告显示，2023年“春节档”票房的良好表现，一方面是营业影院恢复较快，以大年初一为例，2023年大年初一有票房收入的影院达11544家，影院数已恢复到2022年大年初一的98%，另一方面是春节档影片的整体口碑不错，6部春节档新片淘票票评分均在9.0分及以上。

最终挺过三年疫情的1万多家电影院，通过春节档得到了“补血”和“输血”，基本上保住了中国电影的基本盘。“二超多强”的神仙打架式格局不仅打赢了这场关乎行业沉浮的信心之战，也贡献了许多话题与流量，让电影行业终于又热闹了起来。

上映之前，《流浪地球2》就被业内普遍看好，也被视为今年春节档的头号种子，但最终，《满江红》却“逆袭”成为今年春节档的冠军。题材与受众群体的巨大差异，让两部电影的粉丝出现了撕裂，哪部电影更好，哪一部应该获得票房冠军的争论，已经超越了电影，上升到了“骂战”的高度，这在春节一派祥和的气氛中，显得尤为刺耳。

《流浪地球》系列电影在价值官看来有很神奇的魔力，第一部上映时引发了全网的舆论大战，当时著名的豆瓣评分大战曾经轰动一时。今年第二部上映，又出现票房走势被《满江红》击败但舆论声量碾压对方的奇怪现象。

从受众来看，《满江红》女性观众多、老少皆宜、时长相对较短，虽然是悲剧底色但始终穿插着喜剧氛围。《流浪地球2》则以男性观众和科幻迷为主、时长更长、烧脑、科幻门槛较高、下沉市场乏力。

粉丝群体的割裂与互斥，让两部电影各自有了泾渭分明的拥趸，加之两强争霸的票房取代了2021年春节档的“一超多强”，势均力敌的双方自然更容易引发口水战。

在《流浪地球2》的拥趸者看来，一部六十天就急于求成，剧情有一堆历史性错误和硬伤的电影，票房反超历经4年打磨，光背景设定就写了十几万字的科幻大片，简直令人匪夷所思，除了“偷票房”没有更好的解释。

而有《满江红》粉丝认为，对方走道德绑架路线，不看你就是没文化，不肯为中国科幻影视发展添砖加瓦，无脑抹黑扣帽子实在不可理喻。

站在尽可能中立的角度，价值官理解一些科幻迷和爱国号的“愤怒”，因为我们都是大年初一被“独特中国科幻叙事”震撼的一群人，这么牛的史诗级大片，也确实担得起全民选择并应该打破诸多纪录。

但《满江红》票房反超也自有其运行逻辑，虽然电影的主题，真的不应该与嬉笑怒骂沾边，但这部电影“笑到最后”的合家欢式宣传，符合绝大多数“三四线城市影厅”的现实。此外，沈腾加上喜剧加上“秦桧岳飞”的大众故事根基，都让这部电影的观影门槛几乎为零，在宏大的人类命运与星际流浪主题面前，这是天然的优势。

从观众反馈看，《满江红》7.5与《流浪地球2》8.2的豆瓣评分并未拉开质的距离，两部电影的口碑差距没有大到可以左右票房，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观影门槛更低的《满江红》最终略胜《流浪地球2》，也在情理之中。票房上的“你追我赶”，本是正常市场竞争，捧《流浪地球2》就等于必须贬低《满江红》，喜欢《满江红》就等于是《流浪地球2》的黑粉，这样的生死“魔咒战”大可不必。

在价值官看来，在粉丝眼中“水火不容”的两部电影其内核其实是相通的，《满江红》是对精忠报国思想的传颂，《流浪地球2》也镌刻着类似的精神钢印：“我们的人一定可以完成任务，不论虚实，不计存亡。当下的中国市场，完全容得下两部风格不同、类型不同但票房同样成功的电影。非理性的相互抹黑与攻讦不是观影的正确姿态，更伤害了好不容易恢复元气的电影市场。

资本的博弈场

作为每年的第一档期，春节档显得尤为关键，而今年春节档正处于市场回暖的时刻，观众对其投入了更多期待。和往年“一超多强”的格局不同，今年春节档在“两强”带领下，6部影片题材均不相同，各具风格特色，大腕云集，网友称之为“史上最卷春节档”。

但凡敢于杀入全年最大档期的电影，除了情节和主演能吸引流量外，还需要庞大的现金流支撑。因为决定票房的除了口碑外，更关键的是影院如何排片，而左右影院排片的，除了口碑和流量，还有电影背后的资本影响。因此，每一部春节档电影背后，几乎都有着堪称豪华的资本阵容作支撑。

灯塔专业版统计数据显示，2023春节档背后入局的资本方多达上百家。这两年，在疫情和影视寒冬对行业接连造成冲击的动荡中，阿里影业、猫眼电影和苏宁影城等龙头企业通过兼收并购或者投融资的方式进驻电影行业，使得传统电影行业加速了融合发展和产业升级。因此，2023春节档除了中影、博纳等传统老牌影企，也多了阿里影业、抖音文化等互联网影企新秀的身影。

其中，阿里影业是《流浪地球2》的联合出品方、《交换人生》和《无名》的主出品方。《交换人生》和《中国乒乓》的发行公司中也出现了淘票票这家阿里系企业的名字。在2022财年，阿里影业就连押中了《长津湖之水门桥》《独行月球》《人生大事》等票房佳作，尽管阿里影业没有一部主控电影，但这种“广撒网”的模式，帮助公司在春节档提前预订了“赢家”席位。

此外，《中国乒乓》《满江红》《熊出没》《交换人生》的主出品方或联合出品方中，也出现了爱奇艺、抖音、滴滴、B站等互联网大厂的名字。

传统老牌影企经过几年的洗牌，格局发生了明显变化。今年春节档上映的6部电影加上临时撤档的《中国乒乓》全部有中影集团参与。其中《流浪地球2》由公司主出品、主发行，《满江红》《无名》《熊出没·伴我“熊芯”》《中国乒乓之绝地反击》为公司参与出品并联合发行，《深海》《交换人生》为公司参与发行，可谓全面出击。

除了中影，另一家老牌公司万达电影的春节档表现也可圈可点，根据灯塔数据统计，2023春节档万达电影从中获得的总分账票房为8.49亿元，在院线中排名第一。除了院线收入，万达电影还是《流浪地球2》和《熊出没·伴我“熊芯”》的出品方之一，也能够获得相当的回报。

不过，经历两年的市场寒冬后，一些老牌“爆款制造机”已经不见踪影，相比于中影和万达的春风得意，前几年被称为“爆款制造机”的北京文化再度缺席2023春节档。博纳影业曾经也是春节档的常胜将军，但《长津湖》系列之后，博纳影业的多部作品表现不及预期，导致去年前三季度业绩下降。对掌舵人于冬而言，成功回A并非终点，挑战才刚刚开始。

重新审视春节档

今年的影片质量，被誉为“史上最强春节档”，几乎每一部都可圈可点。许多业内人士都认为，2023春节档竞争之激烈，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无论是成绩还是出现的新趋势都足以载入史册。但中国电影在过去一段时间已经发生了许多举足轻重的改变，因此在振奋人心的春节档之后，中国电影要做的并不是“重回巅峰”而是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在片方和影院的共同努力下，今年春节档电影票相比往年更便宜了。春节档期间，全国平均票价为52.4元，略低于去年的52.7元。市场反应表明，在较低票价鼓励下，观众增加了观影频次。2023春节档观影人次达1.29亿，同比增长13.16%，场均人次、上座率等数据指标均高于去年同期。

由此可见，此次春节档对于观众观影习惯的“唤醒”作用尤为显著，“观影人次更重要”已经成为业内共识。这种以“价”换“量”的营销方式，充分释放了电影市场消费潜力。像2021春节档那样卖高价票可能得到短暂的利益，但是从长远来看对行业有损伤。只有把观影人数拉上去，让更多观众进入影院并多看几部电影，对行业复苏至关重要。

另一方面，决定一部电影成功与否的两个因素越来越重要。一是内容品质真的好，二是如何采用营销手段将质量好的口碑有效放大到观众群中。

作为春节档的同级别对手，《满江红》和《流浪地球》之间的竞争并不值得惊讶，其内容品质也各有亮点，但围绕两部影片引发的排片之争、口碑之争乃至失去理智的“粉黑大战”都表明，话题性是影片高票房的重要保障，活跃的话题性引起了更多观众对影片的关注，从而吸引更多观众的观看。而更多观众的观看以及内容本身的亮点，又进一步使其具备了更高的话题性和讨论度。

当然，话题性的背后是影片的品味和质量。没有影片品味、质量的保障和支撑，话题性本身也不可能走得太远，而脱离电影内容本身出现的无脑互黑对行业来说更是值得警惕。今年春节档，电影营销中饭圈化的操作模式尤为明显，预售成了流量之争，之后排片大战，买票锁场次、网络带风向乃至粉丝对立、互黑、互踩屡见不鲜，有些冲突超越了对作品本身的讨论。

事实上，真正的好电影应该靠作品、故事和技术竞争，而不是靠互相抹黑强行制造热搜。而电影市场的健康有序复苏，也要靠彼此激励、彼此成就的正向互动关系。只有回归作品本身，共同做大电影市场的蛋糕，提供更多好内容，吸引更多观众走进影院，才是中国电影健康的发展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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