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丹妮前脚刚走，陈远后脚就买完东西回来了。

“小姐，这是我刚刚下楼去买的粥，排了好长的队呢。”陈远笑了笑，在陈珂的腿上搭起了一个小桌板，把手里提着的一摞塑料盒子逐一排开，揭开了密封的盖子。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虾仁玉米粒、清炒时蔬和一碗飘着绿叶的蔬菜粥，饭店的老板娘笑眯眯的告诉陈远，这是她们卖的最火的营养套餐，鲜艳的色彩搭配十分容易激发患者的食欲，一股浓郁的香气争先恐后的钻进陈珂的鼻腔里。

玉米粒上明晃晃的葱花，油光锃亮的小白菜，陈珂空空的胃里开始止不住的反酸，她斟酌的拿勺子舀了一勺看起来最普通的蔬菜粥。

味道不对，陈珂舌头一僵，正想要吐出来就对上了陈远殷切的眼神，一口咸粥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咙。

“小叔叔，陈励知道这件事吗？”陈珂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角，眼神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隐秘的摄像头。

陈远想了想说道：“如果小姐你没有主动告知的话，老爷应该是不知道的。”

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陈珂用过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出车祸这件事，医院只通知了陈远一个人。首先她不可能主动联系陈励，就算她想也没有联系方式。

坐的太久腰有点累了，陈珂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一只手慢慢的搅动着只吃了一口的粥。

“那这段时间除了你还有谁进来过吗？”陈珂问道，陈远一直守在门外，应当不会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偷偷溜进来才对。

“除了小姐的朋友，就没人来过了。”陈远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细节，连路过的人也不放过。

提起郑丹妮，陈珂更饿了，她无比想念郑丹妮第一次给她熬的红枣粥，又甜又糯。

“那果篮是谁送的？”陈珂蹙了蹙眉，不解的问道。

陈远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角落的桌上不仅有几个果篮，还有几捧开得正盛的鲜花，堆得满满当当的，他刚刚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他走上前去，拨弄了一下艳丽的花束，从夹缝中拈起一张贺卡，上面清晰的写着“全体医护祝您早日康复！”，字体标准方正，一看就是统一印刷的制式。

“小姐，这应该是医院提前放在病房的吧。”陈远把手里的贺卡递给陈珂，然后说道：“需要我把它们清理出去吗？”

“不了，放那儿吧。”陈珂垂眸，先别打草惊蛇了。

“小姐怎么不吃，是不合胃口吗？”陈远看着桌上可以说一动不动的菜肴，关切的询问道。

“不是，是我刚醒没什么胃口。”陈珂讪讪的解释道，怕伤了陈远的一片好心。

“嗡嗡嗡~”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郑丹妮”，她暗暗的松了口气，眼神示意一旁的陈远。

陈远微微颔首，走出病房守在了门口。

“姐姐。”隔着一部手机，不知道是不是陈珂的错觉，郑丹妮的声音比平时更有磁性。

“怎么了？”陈珂温柔的问道，笑意爬上了她的眼角。

“你把猫粮放哪儿的？”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噪音，郑丹妮的声音忽远忽近。

“你看看楼梯下面的小隔间。”陈珂提醒她。

郑丹妮按着陈珂的指示，一步一步的来到了楼梯，打开了小隔间的门，最外面放的就是陈保家的猫粮和玩具。

她弯腰把装猫粮的储物箱拖了出来，后面被遮住的另一个透明箱子映入眼帘。她大致的瞄了一眼里面装的东西，一个蓝色的史迪仔被紧紧的压在箱壁上，胖嘟嘟的脑袋已经有些变形了。

郑丹妮愣了愣，一段陈年旧事就突兀的出现在眼前。

“你是哪家的小孩儿，干嘛躲在这儿哭？”十八岁的陈珂是今晚生日宴的主角，所有的客人都在前厅互相寒暄，她趁着没人注意的空隙出来透透气，却看见这个小孩儿躲在后院的大树旁边悄咪咪的哭。蓬蓬裙的下摆沾满了泥泞，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六岁的小郑丹妮闻声抬头，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就闯入她的眼睛，大姐姐穿着一身考究的小礼服，头发束起来露出白皙的天鹅颈。大姐姐疼惜的擦着她小花猫一样的小脸，她愣愣的连哭都忘了。

她跟着大姐姐来到她的卧室，看着她忙忙碌碌的在衣帽间里翻了许久。

“这是我小时候的衣服，你应该能穿吧小孩儿。”陈珂把衣服放在她身前比了比，大小差不多合适。

从来没被陌生人关心过的她，一时间手足无措，瘪着一张小嘴眼看着又要哭出来了。

陈珂眼疾手快的撕开了一块糖果包装纸，趁着小孩张嘴正准备嚎啕大哭的时候，把甜甜的水果糖一下塞了进去。

她把小孩儿搂在怀里，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背，轻声细语的哄道：“难过的时候吃点甜甜的糖就会好哦。”

“真的吗？”郑丹妮一抽一抽的打着嗝。小孩子脸皮薄，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真的！”陈珂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我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她递给小孩儿一罐糖果，透明的玻璃罐被塞得满满的，五颜六色的糖纸在灯光下更加流光溢彩。

“可是妈妈说不能拿别人的东西。”小郑丹妮舔了舔唇，家教严格的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多糖。

陈珂看着小孩儿想要又迫于礼貌纠结的模样，被逗得笑出了声。

“我拿它和你换！”小郑丹妮打开小小的粉色书包，拿出了一个最爱的蓝色史迪仔递到陈珂的面前。她盯着陈珂的眼睛炯炯有神，眼角还挂着小珍珠。

“好啊，那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哦。”陈珂把糖果罐子装进了小孩儿的粉色书包里面。

“嗯！”小孩儿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完全忘了刚刚还在嚎啕大哭。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陈珂等了一会儿都没听见郑丹妮的动静，于是唤了她一声：“郑丹妮，你找到了吗？”

郑丹妮回过神，故作淡定的说道：“姐姐，我看见你这里有个史迪仔，你居然喜欢这个。”她把史迪仔拿了出来，掸去了面上薄薄的灰尘，就是变形的脸怎么也揉不回去。

陈珂诧异的挑着眉毛，“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小隔间里堆了很多从老宅搬出来的杂物，当时可能觉得有用，但是现在她几乎没怎么翻过那儿的东西。

沉默几秒钟，郑丹妮出了声：“没，是我看错了。”然后把史迪仔放回了原位。

到现在，陈保家已经快两天没吃过东西了，饿的喵喵叫，一直围着郑丹妮的脚边打转，着急的扯着她的裤脚。

“姐姐，我先给它喂饭了，有空再聊。”郑丹妮还没等陈珂回应就挂掉了电话。

陈珂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没反应过来还有点惊讶，她怎么感觉郑丹妮好像有点儿生气了。

由于第二天就是学校篮球赛二十八进十四的第一场比赛，所以尽管郑丹妮从陈珂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五点了，她还是紧赶慢赶的回了学校参加训练。

穿着一号球衣的队友双手握住篮球，双臂举到胸前发力，篮球瞬间脱离她掌控的范围，略过一个细小的弧度朝着郑丹妮飞去。

“小心！”眼看着篮球已经飞到了不足一米的位置，但是郑丹妮依旧没有反应，旁边的队友猛地伸出了一只手拦住了篮球，掌心被拍的通红。

郑丹妮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与旁边的队友碰了一下肩，开口道谢：“谢了。”

“诶，你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这不是你的水平啊。”帮她拦球的队友比她还矮一个头，同郑丹妮聊天的时候还得仰头望着她。

“没事，昨晚没休息好，有点头晕。”郑丹妮递给她一瓶冰水，她自己拧开瓶盖一饮而尽，部分水流顺着她的下颌和脖子流进了衣领，混着豆大的汗水，在球衣上晕开一滩水渍。

“那要不你今晚就不训练了？”队友大大咧咧的拍着她的背，帮她叫停了训练。

艺术学院的学生经常都不待在学校，有的是在野外写生，有的是在实习，像她自己一般都是在逃课，今天这样能凑齐的机会少之又少。

而明天就是第一场淘汰赛了，她们艺术学院女子队抽到的签是对阵土木工程学院。按照历年的比赛情况，虽然胜算的几率很大，但是对缺少队友磨合的她们来说还是不应该掉以轻心。

她可是约了姐姐月底来看决赛的，要是第一场比赛就被淘汰了该多丢人。

“不用，你们先继续，我休息一下就来。”郑丹妮轻声说道。

“行，你自己多注意啊。”队友放下喝空的瓶子，起身招呼着其余休息的几人。ΗΤΤΡs://ＷωＷ.éЬòǒκbǎō.Иét/

郑丹妮抿了抿唇，把擦汗的毛巾搭在了肩膀上。想让陈珂主动是不可能的，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生气了。

【姐姐，你在干嘛？】郑丹妮觉得这是个糟糕的开场白。

这头的陈珂看到了消息，莞尔一笑，心里那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不适直接烟消云散了。

陈远趁着中午阳光正盛，非要抱着医院的被子拿到房间阳台上去晒，陈珂不理解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像极了操心的妈妈辈阿姨。

【小叔叔中午帮我晒了被子，这会儿感觉盖着阳光。】夏天最美妙的事情之一不就是盖着被子吹空调吗。

郑丹妮抠了抠手指，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对着镜头勾起一个大大的笑，然后把刚刚拍的照片发了过去，她的耳廓漫上一层绯意。

陈珂点开小孩儿的照片，在侧打的灯光下，郑丹妮的轮廓更加明晰，此刻应该是在打篮球，额间带了一条蓝白色的发带，两颊是健康的红晕，鼻尖沁着点点的汗珠，脖颈间仿佛有一道粗重的呼吸。

青春洋溢的笑容狠狠的击中了她的心。

【那我笑给姐姐看，不会更温暖吗？】

【会。】

“队长！别磨叽了！走走走候场了！”篮球场的女子更衣室里，队友们正手忙脚乱的套着球衣，嬉笑着相互推搡着往门口走。

郑丹妮坐在软座上低头整理着球鞋的鞋舌，头也没抬心不在焉的回复道：“好，马上来。”眼睛一直瞄着一旁亮着的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一直在聊天界面定格，陈珂的荷花“心平气和”还没有被换掉，两人的聊天记录截止在昨晚，郑丹妮说了最后一句“晚安”。

篮球赛的初赛因为参与的队伍较多，江北大学体育场上没有足够的标准篮球场地，不能同时容纳所有的球队进行比赛。所以就由总教练抽签决定男女队的比赛时段，结果是女子队上午十点开始，男子队下午四点开始。

九点半了，姐姐应该醒了吧，郑丹妮犹豫再三，认认真真的发了一句：“早安。”然后把手机锁在储物柜里，转身小跑跟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今天没问题吧。”昨天帮郑丹妮挡球的队友叫许玲君，性子直爽不拘小节，同时也是队内勇猛的小前锋。

“没问题。”郑丹妮自信的笑了笑，两人碰了碰拳，彼此的眼眸里都开始蓄起战意。

“欢迎大家来到一年一度的篮球赛女子组的初赛现场！接下来为大家介绍参加比赛的队伍，一号球场是艺术学院对阵土木工程学院，二号球场...”

台上的主持人念稿子的语气抑扬顿挫，激愤昂扬，他刚刚说完一号球场的比赛队伍，看台上就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混杂着尖叫声，主持人后面的话直接淹没在观众的热情里。

不知道是因为即将要放暑假的喜悦，还是因为郑丹妮响亮的名头，本该是上课的时间，看台上却座无虚席，人头攒动。

呐喊的声音震耳欲聋，郑丹妮站在球场上闭眼静心，抛却心中的杂念，全身心的投入到比赛中。

比赛分为上下两场，每场时长二十分钟。上半场结束的时候，双方的比分咬得很紧，几乎持平。等到下半场的时候，郑丹妮作为队内的主力，已经逐渐进入状态，频频投出三分球的好成绩。而对方球队也是慌不择路，中途叫停了好几次比赛。

伴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宣告了艺术学院首战告捷。

几人的脸上都带着胜利后的喜悦，连带着郑丹妮嘴角都勾起了如释重负的浅笑。步履匆匆的回到更衣室，郑丹妮还没来得及换下湿漉漉的球衣，第一时间就去查看锁在柜子里的手机有没有接受到新的消息。

微信图标的右上角显示有两条未读消息，郑丹妮满怀希望的打开，却失望的发现是关注的公众号每天的自动推送。

郑丹妮剑眉微挑，正准备再给陈珂发一条消息，就收到了李叔打来的电话。

“小小姐，有消息了。”李叔不紧不慢的说道。

——

“据我们的人调查，肇事司机姓名李丛发，年龄四十二岁，是个常年在外跑运输的货车司机。”李叔把手里收集到的一叠照片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摆在了玻璃桌面上。

照片排列成长长的一串，从李丛发还是婴幼儿的时期开始，一直到出车祸前拍的照片，一目了然，涵盖了男人出生、上学、结婚、生子的全过程。

“他家里什么情况？”郑丹妮眼尖的发现李丛发的妻子拍照的时候从来没有露出过右手，连全家福也是把手臂单独藏在背后。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李叔拿出了李丛发妻子汪明丽的单人调查报告。

“李丛发的家庭关系简单，双方父母都在农村老家，留在城市的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他的妻子汪明丽年轻的时候为了挣钱补贴家用，在黑工厂流水线打工，由于她自己操作不慎，右手被卷进机器里面，手肘以下全部都被切除了。”李叔甚至查到了汪明丽当年在医院做手术的记录。

“自此李丛发几乎成了家里唯一的劳动力，跑长途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我们按照小小姐的吩咐，查过李丛发以及其家人的银行账户，最近没有大笔金额的汇款往来记录。”李叔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

“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吗？”郑丹妮眉头紧锁，神色莫名。

“警方今天已经把结果通知我了，事发当天是李丛发和汪明丽的结婚纪念日，他的血液检查报告显示酒精含量超标，定性为意外，属于醉驾。李丛发胸口被运输的钢筋贯穿，经过抢救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还是仍旧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已经被警方取保候审。”

这已经是李叔能找到的所有线索了，不管怎么看，这场车祸都是一场意外。

郑丹妮抿了抿唇，回忆起当时发生车祸的瞬间，她虽然看不见司机的表情，但是她能感觉的到货车突然的提速，这不像是正常人闯红灯的反应。

“有监控吗？”郑丹妮问道。

“市政道路监控我们拿不到，但是事发路段旁边的商户监控我已经整理好了，应该已经发到小小姐的邮箱了。”李叔恭敬的回复道。

李叔把照片都揣进了一个信封里交给了郑丹妮，“小小姐，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老爷子那边还需要我照顾。”

郑丹妮微微颔首，送走了李叔之后，她开始反复研究起了这段整理好的视频。道路两旁的商户监控断断续续的凑在一起，没有市政监控那么完整流畅，光这样看，确实没什么异样。

等到她看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郑丹妮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长时间对着电脑，眼睛干涩难忍。指尖揉了揉发酸的眼角，一时间思绪纷飞。

打开手机微信，和陈珂的聊天依旧截止在自己的那一句“早安”，整整一天她都没有回复自己消息。

郑丹妮果断的拨打了陈珂的电话，听筒里面传来的却是冰冷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郑丹妮心里猛地“咯噔”一声，恐惧如跗骨之蛆爬上了她的脊背，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出事了。

一辆车高速行驶在机动车道上，郑丹妮在市区把车速飙到了一百二，几乎是一路闯着红灯到达了医院。

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住院部八楼的vip病房，陈珂的房间门紧闭，门口也不见陈远的踪迹，郑丹妮直接开门闯了进去。

病床上的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一端，病房里面的凳子、水壶等一切生活用品全部被人整理过，规规矩矩的呆在它们该呆的位置。连带着角落里面的果篮和鲜花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仿佛陈珂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就这么全部被抹去了。

郑丹妮突然心跳加快血止不住的上涌，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她喘着粗重的呼吸，努力的克制住内心的恐惧不安。

电梯的电子显示屏一直停在一楼久久未动，郑丹妮失去了所剩无几的耐心，直接从楼梯疾步跑了下去。

在楼梯转弯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一边上楼一边笑呵呵的玩着手机，一时不察直接撞上了郑丹妮的肩膀。他的手机“啪嗒”一声磕在了步梯的直角上面，连连往下噼里啪啦滚了几番才停下来。

郑丹妮差点一个趔趄被撞倒，还好她眼疾手快的握住了扶手，但是肩膀还是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痛意。她微微绕动了一下肩关节，初步判断应该只是肿了。

“艹！楼梯上你跑什么跑，你看看你把我手机摔成什么样子了，都开不了机了！”男生像捧着宝贝似的捧着自己的手机，怒目瞪着郑丹妮。

借着楼道昏暗的灯光，郑丹妮看清了男孩子的长相。不过十七八的年纪，顶着一头绿色的锅盖短发，上身黑色背心，能隐隐约约看清上面印着“fuckxx”的字样，下半身一条烟灰色的紧身短裤，勒出了不可描述的部位，踩着一双看不出原色的板鞋，就那么松松垮垮的趿拉着。

郑丹妮目不斜视的看着他，一双眸子带着寒意。

“你看什么看！这是我新买的手机，你赔我！”男生用纹着一条龙的花臂拉住了郑丹妮的手腕。

“放开。”郑丹妮挣脱了男生的桎梏，她快被男生这贼喊捉贼的语气给气笑了。心里的烦躁快被推上了一个顶端，郑丹妮利落的取下了手腕上的表扔给了男生。

“一百个都够了。”郑丹妮冷冷的说道，然后把男生扔在原地继续往下跑。

“那我勉强收下了！”男生被这飞来横财砸中，还略显稚嫩的脸庞上兴奋地直接挤出了褶子。

郑丹妮跑到了一楼的出院办，语气急切的问道：“你好，请问八楼801室的病人去哪儿了？”

护士翻了翻电脑上的登记记录，回复道：“她今早上办理的出院。”

“随行的还有谁，您还记得吗？”郑丹妮又问道。

护士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好像有几个吧，记不太清了。”

“好的，谢谢。”郑丹妮这才想到，除了秦牧，她没有陈珂周围任何人的联系方式。

她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梳理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停的安慰自己陈珂的身边还有陈远在，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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